北京人去楼空：浪潮服务器还能玩多久？

    最近听说，在浪潮服务器华北和北京的部分销售干将已经投奔多个竞争对手的阵营。据称浪潮北京和华北地区的渠道和销售已经基本解散，因为北京分公司即将撤下的消息已经越来越明晰，员工都在自谋出路。更有甚者，北京公司总经理王恩东已经调回山东，虽然名义上为高级副总裁，但浪潮内部的人说得明白：这实际上是一个虚职。老王已经被束之高阁，回家歇养。

    整个20世纪90年代，以PC起家的浪潮避开了这个竞争日趋激烈的市场，深入服务器、应用软件等产业，并取得了不俗业绩，这段时期，浪潮更多的是靠单一产品打拼市场，选择了分而治之的分公司建制，这种组织架构产生了其应有的历史作用。那时的浪潮曾经如何的风光！多次蝉联国内服务器销量的冠军，又风风光光与Intel等“业内领袖”打得火热。浪潮在服务器领域的势头不可谓不拉风。每每Intel推出新架构、新处理器的时候，浪潮都会几乎都会跟Intel“同时”发布新服务器产品。甚至有时候，浪潮还会迫不及待地抢在Intel前面发布产品。还记得2003年新安腾还未某面之时，浪潮便风风火火把一台工程样机搬出来示人，引得Intel都坐不住发了声明，被媒体讥为“Intel蛋还没下，浪潮就拿它来孵鸡”。

    浪潮紧跟业界潮流的步伐也可见一斑。但是到了2004年下半年，浪潮服务器却突然没了声音。 Intel 2004年8月发布新至强，浪潮居然没有再次领先，竟然让竞争对手率先推出成品，而且在长达一个季度后才推出自己的产品，这对一贯不择手段争强好胜的浪潮来说几乎有些不可思议！国内服务器市场，中高端长期被IBM、HP等国外厂商牢牢盘踞，国产服务器都把重兵投向了中低端服务器市场，而且这也是各个国产品派最主要的销售收入和利润来源，由于产品的相似性和Intel的平衡策略使各厂家利润率越来越低。所以要想生存，国产服务器必须拿出自己的差异化优势来，在这方面曙光凭借高端技术的下移走在了前面，浪潮作为“您身边的服务器专家”却一直没有什么建树，低端服务器凭借国家863和一些政府背景的支持浪潮在政府税务等领域还保持着主力销量，但就在不久前行内获悉，浪潮居然在自己的老家山东长期的“铁饭碗”项目――公安和国税领域双双因为质量事故而陷入维修人员不足的困境，竞争对手纷纷对浪潮的老家开始虎视眈眈。这还刚刚是开始。

    到了2005年2月以后，浪潮总部和北京这边基本上就什么消息也没有了，消息人士多方打探，奈何重门深锁，人去楼空。更让人摸不到头脑的是，浪潮曾经的多员业内出名的销售干将竟然转投浪潮的多个“老冤家”门下，甚至有些人已经到岗！实际上，浪潮内部的变故比这更早上演。20世纪90年代末期，浪潮开始转型。1997年，浪潮集团总裁孙丕恕提出浪潮由产品供应商向方案供应商转型，2001年又提出“专注化、一体化、利益共同体、国际化”四大战略，分公司建制的弊端逐渐显露——各自为战的子公司无法形成合力，继而无法为客户提供全面而完善的一体化解决方案；而且，分公司建制也无法实现资源共享、降低成本、加快市场反应速度。这些年，浪潮集团成立浪潮北京公司主营服务器产品，在打开北京为中心，辐射全国的服务器品牌影响力的同时，以王恩东为首的浪潮北京公司通过内部消化的方式，接收下原来陈东风领导下的浪潮电脑公司。浪潮北京公司一度集商用台式机、笔记本、服务器、存储产品为一体，成为深圳上市的浪潮信息的主要业绩来源。浪潮北京公司小范围收缩了浪潮集团主要硬件产品的阵线，集团下属的浪潮通软北京公司以ERP方案而著称，而在上海上市的浪潮软件公司的优势则在软件和系统集成，此外，浪潮商用系统公司针对重点行业整合资源，提供面向行业的解决方案。随着近年IT行业整体不景气以及国外厂商的激烈竞争，95年以来一直销量不俗的服务器业务也渐入瓶颈，在2003年王恩东曾一度立下豪言将在2005年超过国外品牌成为真正的领头羊，然而就在不久前接受媒体采访时，他却评价今年服务器销售就一个字“累”。王恩东首次对外承认浪潮服务器的增长速度明显低于去年同期。尽管浪潮服务器的销量在上涨，但是服务器的价格却明显下滑，整体盈利空间在不断缩小。而软件和ERP业务也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销售情况不容乐观。

    业内人士分析，浪潮一些过去带来丰厚利润的业务在近年来的下滑趋势加速了集团一体化进程。浪潮服务器实际上已陷入颓势。这颓势自然有现在IT不景气的缘故。整体形式的下滑、国际巨头的打压，让本来就“内虚”的国内服务器业举步维艰。孙丕恕在先前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就说，“现在产品同质化，做我有别人没有的东西其实是不可能的。”他很清楚，“戴尔产品的价格便宜。玩价格我们玩不过它，规模、起点都不一样，采购就比我们便宜。我们就要从提供客户方案这方面来跟它玩。” 然而在笔者看来，更多的是它内部政治的结果。浪潮的内部整合一直在低调进行，1月4日的“公开说明”并没有透露出诸如人事安排、子公司如何合并等更多实质性内容。

    据透露，2004年12月29日上午，浪潮集团在济南总部召开了由近400名中层以上干部参加的市场工作会议，会议的中心议题即是本次整合。在横向上，集团将建立按照大区、区和分区划分的三级市场体系，在全国成立华北、山东、东北、华东、华南、华中、西南、西北八个大区，大区以下以省为单位设立分区。在纵向上，由集团具有优势的行业成立相应行业部，并加强行业专家团队建设，以此形成以产品、行业和区域三维协同的体系架构。 在此次整合行动中，浪潮北京公司的未来最令人关注，因为该公司是上市公司浪潮电子股份有限公司的下属机构，是浪潮集团硬件产品的中坚，创造着浪潮集团大部分利润来源。此前网上有大量消息称，浪潮北京公司将被撤销，部分员工可能被裁掉，原管理层何去何从也是个问题，但据上述内部人士透露，北京公司并不会被撤掉，因为浪潮北京是浪潮服务器最重要的前店，在集团的格局中处于举足轻重的地位，今后其在浪潮系中的地位只会强化而不会弱化。

     种种迹象表明，浪潮集团的大整合实际上已经低调运行了一年多时间，只是由于所涉问题较敏感而不为外人所知。孙丕恕从2003年年底便开始委派集团副总裁统一浪潮各子公司的企业文化，包括重新打造浪潮集团网站，关闭浪潮各子公司的网站，并在浪潮内部统一配发员工胸牌。2004年9月份，浪潮集团总部所处的山大路的路牌广告便以集团的统一标识亮相。 据前述浪潮内部人士透露，目前浪潮集团的南京平台与上海平台已规划完毕，集团已将服务器、PC系统集成、存储、浪潮通软、浪潮移动等多种业务全部注入这两家公司，这一模式在不久后极有可能被复制到全国八个大区。更有消息说，孙丕恕从2003年年底开始委派集团副总裁开始统一浪潮各子公司的企业文化，包括重新打造浪潮集团网站，关闭浪潮各子公司的网站，并在浪潮内部统一配发员工胸牌，并定期进行检查。今年7月份，浪潮北京公司总经理王恩东连同浪潮通软总裁王兴山、浪潮软件总裁王柏华等一起被任命为浪潮集团副总裁，不再使用旧头衔。9月份浪潮集团总部十字路口树立的新浪潮广告牌以集团的统一标示亮相，并在统一标示下突出了目前的四大业务。

    然而，这貌似形势一片大好的整合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变革却被浪潮内部的一句话捅破：北京分公司的消失，更多的是因为王恩东功高盖主，孙是借集团整合的名义斩杀功臣。“这实际上就是在‘削藩’，将原来授权各公司的做法改为集团总部集权！”一位熟悉浪潮的人士告诉记者，“浪潮每次大变动，肯定与高层人事有关！” 一位内部人士介绍称，整合之前，原先浪潮北京公司、浪潮软件、浪潮通软在各地基本上各自为政、互不往来，甚至连办公地点都不在一处。按照浪潮集团正在内部高调宣讲的“打造浪潮区域平台”的言外之意，原先按产品线所成立的各分公司极有可能被裁撤，转而按照区域划分。 “比如，2001年成立的北京分公司，基本上可以称作浪潮服务器的‘总部’，但是整合之后，权力被收回济南，它存在的意义也就不大了。”一位曾在浪潮工作过的人这么说。另一方面，浪潮集团原通用软件有限公司副总裁胡海根改任华北大区经理，房玉镇和陆兆凤则分别执掌东北和华南，而西南、华东等大区的经理也悉数更换。 “冷严凌原来只是集团办公室主任，但现在不仅是高级副总裁，而且任命为浪潮重点区域——山东大区的经理，提升的速度像坐火箭一般。”熟悉浪潮的人无不惊讶。名义上的整合还有更深层次的问题。

    孙丕恕全力推行的一体化进程也被视为是收缩权力，加强对整个浪潮集团运营的统一掌控，而各个公司总经理也会因为业务重合、实际利益冲突等原因，在权力上此消彼长，不同程度的争夺和内耗会埋下隐患。目前看来，浪潮集团旗下各位老总保持着相当的默契，还没有凸现子公司与集团之间的矛盾，但据内部人士分析，随着整合的不断深化，由于三家公司多年以来独立进行财务核算，可能会触及到利益和敏感的问题，这是放在孙丕恕、王恩东、王柏华等人面前需要解决的难题。其实，浪潮如此“折腾”，也难改服务器行业衰退的“危局”。有熟悉IT的人明白说：浪潮增长的只是销量，销售额却在下滑。

    整合远非简单的1＋1那么简单，任何一家公司哪怕是小公司的内部整合也不会一帆风顺。面对其他企业“生龙活虎”，浪潮一边搞“攘外必先安内”，一边在拆着自己的台。不过可以想见，原先也“生龙活虎”的浪潮已经风光不在，耀眼的北京分公司、耀眼的服务器，恐怕也将成昨日黄花，玩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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